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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洵望也被这鞭炮和锣鼓声吸引了出来,急忙赶上去迎接。

“草民不知知府大人驾到,有失远迎,罪过罪过,还请大人责罚。”令狐洵望,拱手说道。

知府双手将令狐洵望搀了起来,说道,“令狐员外好生客气呀,这附近谁不知道你的大名,富而不骄,乐善好施,恩泽乡里,实为我辈楷模,又有什么罪过讷。”

令狐洵望听了,惶恐应道,“大人您过奖了,小人实在受之有愧,又怎敢为大人楷模,大人您为官一方,造福乡亲,这才是我辈表率。”

知府听了,微微一笑,环顾四周后说道,“本人为官,一不为钱,二不为权,只为可以为民请命这一条便足矣。”说罢,四周的乡里乡亲都开始为他喝彩助威。

无忧看着这画面,突然脑海中闪现出了老大那血肉模糊的脸颊,想起了老大描述的那些事情,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如果老大说的都是真的,那眼前的这个人可比豺狼虎豹,魑魅魍魉厉害多了,他在犯下那么多滔天罪行之后,依旧可以在这里若无其事般谈笑风生。

无忧又看了几眼,总觉得后颈发凉,吓得再也不敢看了。

索性将目光移到其他地方,看看是否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事,就再搜索了一圈,发现没啥有趣的事,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发现在离知府的轿子不远的后面还跟了两顶轿子,此时后面的轿子才刚刚停下,第一顶轿子的人缓缓下轿,正是南宫伯父,随即他走到后面,掀开后面轿子的轿帘,下来一个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音俪小姐。

此刻无忧的魂早已飞到了音俪小姐轿前,只是人还在原地呆呆的望着。

南宫瑾带着音俪走到知府和令狐洵望面前,又是一顿寒暄,随即就一起到府里去了,此时无忧才反应过来,飞也似的跑到院子里,直奔自己房间,刚进门就找到铜镜,对着镜子整理了好久,直到确保自己的仪态没有一丝瑕疵之后,才满意的点点头出了房门。

此时正厅里早已堆满了人,令狐洵望和知府坐在上首的位置,其他一些商界巨贾、盖世英豪依次坐着,后辈们则站在后面。

其中的一些人,也是好久不见,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热闹非凡。

无忧出了房门,见院子里的人都不见了,猜想大家应该都在正厅,于是急急忙忙的往正厅跑,刚到门口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被门槛,还是说被别人绊了一下,就直挺挺的摔倒在正厅里了,这一下动静闹得贼大,本来互相聊天的众人,都被这声音吸引了过来。

突然正厅里变得静悄悄的,大家都转过头来去看,一下子被这么多人看到自己的窘状,无忧也觉得有些尴尬,幸好令狐洵望看到了,起身将他拉了起来,然后对知府和周围的人说到,“犬子年少,有些毛躁,让大家见笑了。”

此时知府后面的护卫,俯身到知府耳边说了几句,知府也站起身来,对着令狐洵望笑道,“令狐员外谦虚了,贵公子英雄少年,前些日子还救了老夫的性命,老夫一直在差人寻找,也是无巧不成书,没成想居然就是令狐员外你的公子。”

说罢过去扶住无忧,问道,“不知恩人怎么称呼呀。”

无忧被知府搀住了手,抬头和知府打了一个照面,然后诺诺的说道,“小人名叫令狐无忧,前些日子也是因缘巧合刚好在现场,大人直呼我名讳即可,这恩人的称呼实在是大大承受不起。”

知府看了看无忧,然后笑道,“令狐员外果然教子有方,无忧即是谦谦君子,那我也就不再勉强了。”

说罢,知府又问道,“员外,不知无忧现在供职何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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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洵望笑了笑,“犬子年少,再说又有些贪玩,现如今还在家与私塾先生处读书,尚未考取任何功名。”

知府随即回道,“无忧日日与私塾先生读书,又有员外你的教导,想必日后定能高中,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呀。”

令狐洵望拱了拱手,应道,“犬子顽劣不堪,只求他不要再招惹是非,我就心满意足了。”

知府突然拍了拍脑袋,随即笑道,“无忧长得玉树临风,仪表堂堂,想必一定风靡万千少女,不知是否已有婚约,如若没有,那我这个月老可一定要给他好好挑一个才行。”说罢,大家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此时,南宫瑾疾步走了过来,一拱手笑道,“知府大人,这个鸳鸯谱你可不能乱点呀,鄙人和令狐员外早有约定,小女和无忧贤侄已有婚约在身,令狐员外你说是不是呀。”随即用眼角的余光快速瞄了一眼令狐洵望。

令狐洵望连忙拍了拍脑袋道,“你看我这个记性,真是该死,越老越不中用了,犬子和南宫侄女已有婚约在身了。”

知府听了之后,拉着令狐洵望和南宫瑾的手笑道:“真是太巧了,我刚才也是想将南宫侄女介绍给无忧的,没想到,你们先我一步,这世界真是太奇妙了。”说罢三个人都开怀大笑了起来,正厅里的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无忧和南宫侄女那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呀,到时候可一定要让我主婚呀。”知府对着令狐洵望和南宫瑾笑道。

无忧此刻一边听着他们说着,一边目光在找寻南宫音俪的身影,只见她一直站在原地,面部被面纱遮住了,此刻也看不到她的任何表情,也不知道她到底愿不愿意讷。

这注定是一个不醉不归的夜晚,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

等到将最后一批客人送出门后,令狐洵望捶了捶自己的腰部,抱怨道,这真是要了老命了呀,不服老不行呀,以后再也不办寿宴了。

无忧将爹爹搀扶着休息后,自己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今日的种种场景,各色人物,就在他回忆起和知府的那个照面之后,他突然想到日间的时候由于时间匆忙,他还没有仔细观察过知府这个人,于是他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那次照面,知府的面容终于在他脑海里清晰了起来。

这张脸和我们日常在街上遇到的人并没有什么两样,唯一特别之处的就是那双眼睛,无忧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想要从这双眼睛里找到些什么,可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你从他的眼睛中读不到一丝丝有用的信息,简直就是毫无破绽可言。

无忧不信邪,又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的,可是终究是徒劳的,他的双眸就好像经过千锤百炼似的,最终,无忧放弃了,有着这么一双眼睛的人,即使他犯了滔天罪行,你也无法从他的眼中找到破绽,他的双眸就好似深渊般包罗万千,但你就是无从下手。

渐渐的无忧有些困了,他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他又梦到了老大他们的灭村惨案,只不过这一次大火中,除了老大乡邻的哀嚎,又多了一批蒙面人,他们都身着清一色的夜行衣,站在村子的外围,看着熊熊烈火将村子化为灰烬,他们都没有说话,没有发出声音,甚至都没有动一下。

无忧看着他们的眼睛,发现他们的眼睛都一模一样,和知府的眼睛如出一辙,他们好像发现了无忧的存在,都齐刷刷的转过头来注视着无忧,无忧瞬间感觉浑身变得难受起来,一股强有力的压迫感,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在无忧感觉自己要被这压迫感,压得窒息而死之时,无忧从睡梦中惊醒了,他汗如雨下,整个身体都湿透了。

此刻他才深深体会到了,那种眼神的可怕之处,他吓得不敢再睡觉了,一直在床上熬到天亮。

自那之后,无忧大病了一场,卧床休息了好久,才慢慢调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