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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竹低头整理衣衫,待确保万无一失,她举步迈进书房,绕过紫檀木山水画屏风,对端坐在红木雕云龙纹书案后的太子躬身行礼。

“臣——姜墨竹,拜见太子殿下。”

詹灼邺抬起长眸,黑沉沉的视线落在少年身上。

小少傅今日穿了一袭淡青色竹纹锦袍,银线绣竹在日光下闪着淡淡流光,映得他肌肤赛雪,眉眼如画,腰间白玉带勾勒出少年扶柳般纤弱的腰肢。

他目光落在少年窄腰上,不由想那日在大殿上,若是他没用流水剑勾住少年的腰肢,这般细弱的腰落在掌上,可堪一握?

太瘦弱了!

他收回目光,垂眸看向宣纸上遒劲有力,龙蛇飞动的字迹。

若非亲眼见到小少傅在大殿上笔翰如流的模样,他真难以将这一手颜筋柳骨的好字与眼前弱不胜衣的少年郎联想到一起。

姜玉竹垂眸敛目,大气不敢喘一声。

太子审视的目光不加掩饰,在她身上寸寸游走,所过之处,如泛着寒光的锋利刀刃划过肌肤,一刀刀慢条斯理地将她剖开...

她屏住呼吸,指尖暗中捏着掌心嫩肉,提醒自己维持心绪,且不可自乱阵脚。

良久,她听到太子清冷的声音:“姜少傅免礼。”

姜玉竹轻轻吐了口气,抬眸看向端坐在紫檀木桌案后的太子。

正午艳阳穿过海.棠菱角格窗,洒落在男子挺拔伟岸的身上,照得他一身笔挺的玄色缎袍折射出熠熠金光。

太子手中握着一张宣纸,俊美的五官沐浴在阳光下,薄唇微启,语调平缓:“姜少傅可否过来点评一下孤手中这篇时务策?”

面对勤学好问的学子,肩负师道重任的姜玉竹怎能有拒绝的道理。

可当她走上前,从太子手中接过时务策展开一观后,不由清瞳微震。

这篇关于如何整治河道的时务策,正是她在春闱考场上撰写的答卷。

姜玉竹手捧答卷,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太子要她点评自己所做的文章。

“咳咳...臣以为,这篇时务策撰写的...尚可。”

姜玉竹木讷讷回答完,忐忑不安地等待太子发话。

男子修长有度的手指缓缓叩击桌案,拇指上的紫玉狻猊扳指在日光下透射出一抹幽光。

一下一下的,仿若敲击在姜玉竹的心尖上,让她竭力平稳的心跳都乱了节奏。

“姜少傅谦虚了,你所撰写的这篇时务策在众多考卷中脱颖而出,深受主考官赞誉有加,后来,工部尚书更是将文章中养护河堤的措施在早朝上提出来,决意在水患严重的几个州县推行。”

詹灼邺站起身,从博古架上抽出一册明黄色答卷,卷轴两头密封的红泥已然脱落。

他一步步走向那抹淡青色身影,语气淡淡:

“这一篇时务策是姜少傅在七日前殿试上提交的答卷,其中同样有治理水患一题,而姜少傅给出的答案却是....祭拜河神。”

说到这里,太子似是轻笑了一声,语调骤然转冷:“若非这两张答卷上字迹一致,孤简不禁要怀疑,姜少傅这张好看的皮囊下面,是不是藏着两个人?”

男子清冷声的音色仿若数九寒天最冷冽的寒风,骤然袭来,刮得人侵肌透骨。

姜玉竹后颈浮上一层凉意,看来在这几日里,太子不仅摸清了恒王的余党,还将她以履历往调查得清清楚楚。

她抬起头,迎上男子幽深漆眸,面色从容,平静道:

“太子殿下明鉴,臣是故意在殿试上表现不佳,因为臣...臣想落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