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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兄,你伤可好些了?”

赵崇明不问还好,这一开口,魏谦又觉得浑身酸痛,左腿更是火辣辣的疼。

赵崇明见魏谦难看的表情也没再多问,低头从怀里掏出了一堆小瓶小罐,说道:“我去山长那给你拿了药,可我也不知道哪些是伤药,便都拿了些来。”

魏谦是哭笑不得,心道:这小胖子果然在山长那里有门路,可拿这么多药来是打算要炼丹呐还是拿他试药啊。

魏谦挑了一罐看起来像是药膏的白瓶,倒了一些药就要往肩上抹,可一抬手,扯到背后痛处,又是疼得一个激灵。

“魏兄,还是我来吧。”赵崇明一边说着,一边拿过了魏谦手里的药瓶。

反正债多不愁,这一次,魏谦心里竟还有些心安理得,由着小胖子帮他涂药。

但很快魏谦就反悔了。

原来小胖子帮他在肩背上涂了药后,又掀开他的裤脚。可一看到魏谦小腿上那可怕的淤青,赵崇明当下就眼圈一红,小嘴一瘪,说道:“他们也太坏了,怎么……怎么下如此重的手。”

魏谦就怕见小胖子哭,急中生智道:“你这就猜错了,他们下的是脚,不是手。”

赵崇明顿时被逗得破涕为笑,抽了抽鼻子道:“魏兄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有心说这些玩笑话?”

“是啊,你看我伤成这样都没哭,你有什么好哭的。”

赵崇明低声道:“我就是替你觉得委屈。”

这倒提醒了魏谦,恨恨道:“不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赵崇明想起了一件事,而他下一句话却让魏谦开始想哭了。

“魏兄,我将这事同山长说了,午后的课上,先生可是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

完了!

魏谦暗道不好。

这小胖子怎么自作主张弄了这么一出,这叫他以后在外舍怎么待下去?

果不其然,这时外头气势汹汹就走进来一群人,正是外舍的弟子。这些弟子刚进寝舍,见着了魏谦就三言两语开始嚷嚷起来:

“魏谦,是不是你去跟先生说的嘴。”

“打不过就跑去告状,竟然还把我们给连累了。”

“是啊,这个月的膏火钱都罚没了。”

“到底是出身贱户,难怪会做出这种腌臜事来。”

……

一听外舍的先生居然还罚了这些弟子的膏火钱,魏谦就知道这事算闹大了。

像岳麓书院这种一流的书院,有官府和士绅资助办学,不仅束修(学费)不多,而且每月还会给弟子发放膏火银子,以作津贴鼓励之用。

外舍是五钱,内舍是十钱,至于上舍魏谦就不知道了。

但据魏谦在长沙城的考察,五钱银子在这年头也着实不少了,像城里牛肉每斤也不过五六文钱,数口之家便是每天吃肉也不过耗费两三钱银子。

放在富户官宦出身的弟子眼中,自然是看不上这点银钱,可书院里的大多数弟子终究还是普通出身,甚至不少家境贫寒,还指望着膏火钱接济家里。

看着眼前这群气势汹汹,一脸愤慨的弟子,魏谦便知道自己被小胖子给坑惨了。

赵崇明还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正想开口替魏谦解释两句,却被魏谦一手拉到了身后。

赵崇明听身前的魏谦冷冷回道:“是又怎么样?”

众弟子本就在气头上,哪里受得了魏谦这种态度,纷纷叫骂道:

“你这人还有没有半点廉耻之心?”

“这种人就该被逐出书院。”

“少跟他废话,再揍他一顿便是了。”

听到有人这么一怂恿,不少弟子也是面露凶光,跃跃欲试。

魏谦听出了这煽风点火之人正是魏光祖,心中虽愤恨异常,但面上却一副怡然不惧的模样,冷笑道:“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是跟山长告的状。这次先生只罚你们的膏火,若是再有下次,怕是你们得比我先从书院里滚蛋,不信的话,大可以试试。”

听魏谦将山长抬了出来,一众弟子顿时就息了气焰,口中虽然依旧叫骂不止,但到底没人敢上前动手,只是恨恨瞪着魏谦。

但还是有人受不了这气,从外头取了一桶水来,冲进来就倒在魏谦的床铺上,将床面和被褥淋湿了大半,而后指着魏谦,道:

“你去告诉山长啊,到时候我们便都说是你自己打翻的,还非赖在我们头上,我倒要看看,山长是信你一个人的,还是信我们。”

其余弟子纷纷应声,嚷嚷着让魏谦赶紧滚蛋。

魏谦只觉这些小屁孩幼稚可笑,既然知道这群人不敢动手,魏谦的心也定了下来,低声对赵崇明说道:“走吧。”

魏谦拉着赵崇明的手,一瘸一拐地出了寝舍,有人还想拦路使绊子,却被魏谦狠厉如狼的眼神给逼退了去。

可出了寝舍没走几步,魏谦冷峻的脸色就立刻垮了下来,满是无奈道:“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