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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你……”

皇帝捂住胸口,只觉得一阵急火攻心,不由得喘起气来。

“别一口一个爱妃了,我听着晦气!”胡作菲眼见这签署了朱批的条约到手,一下子转变了嘴脸,变得不客气了起来。

胡作菲居高临下地看着喘息的皇帝,眉眼之间都是掩盖不住的猖狂嫌弃:“你也不看看你容颜衰老、肌肉松弛、在床上还力不从心的模样,每个月的妃俸就那么点,还得费尽心机讨好你,我图你什么?图你年纪大?图你那长年累月早就磨成绣花针的铁杵?”

倾城嘴角抽了抽:“……”

这胡作菲骂起皇帝来,比厉凤行还狠。

突然就觉得这皇帝挺可怜的。

尤其是这窗外的烟花还在此起彼伏,不知情地绽放芳华,满目鎏金,就显得更讽刺了几分。

只见那皇帝支撑着自己孱弱的身子:“来人……来人……”

“你以为这是哪?这可是西宫,老娘的地盘。你以为你是圣上、是天子就所有人要围着你转吗?我每夜在这里,和你的亲弟弟——皇叔南宫雄甫翻云覆雨的时候,声音可是大到整个西宫都听得见,可有任何人跟你告密?”

“你……”皇帝一口老血直接吐在地上。

胡作菲蹲下身子:“你是不是不能理解什么叫做‘声音大到整个西宫都听得见’,也不怪你,就你那点小动静,我愿意陪你哼哼两声,都是看得起你、忍辱负重。想不到吧,以为我们一帮女人在后宫争宠,你以为我们争的是你那点露水都不如情缘?我们不过就是图谋个更大的宫殿、更厚的妃俸罢了,但凡有个稍微年轻力壮的男子,都迫不及待、争先恐后给你戴绿帽子!”

“朕……朕要杀了你……”皇帝气得胸腔剧烈起伏,发狠地攥紧了胡作菲的手腕,却被胡作菲一把甩开。

“你以为你只中了我的迷烟浑身乏力?我告诉你,你每日喝的茶水汤药里,都混了慢性的毒药,掐掐日子,也该差不多发作了。”胡作菲掐了掐涂满丹寇的手指甲,“一日夫妻百日恩,还得多谢圣上,给我签了这份可以换钱银和权势的条约。”

于倾城攥紧了铁栏杆,一顿猛拽还是无法动弹半分:“大彦,你看她那个作威作福的模样看着就生气!你身上还有没有石子,扔她!要是让她把条约拿走给了罗番,我的仗不就白打了!”

南宫彦摇摇头:“没有,不过还来得及,这条约还需要盖玉玺才可生效,只要不盖玉玺……”

胡作菲阴阴笑了几声:“你以为我那么蠢,会把玉玺给忘记了?”

“圣上,是不是觉得很难受呀?”胡作菲掏出一个小瓶子,“其实吧,我还是给你留了解药的,只要你乖乖告诉我,玉玺和左将军的兵符放在哪里,我就给你吃上一颗呀!”

皇帝颤抖地举起手,想要去拿那个瓶子,却被胡作菲一阵戏耍,始终够不着解药的瓶子。

胡作菲顿了顿:“圣上不愿说是吧,那臣妾就自己动手咯。”

她的手在圣上腰间一阵摸索,抽出了一个玉佩扔给了巫医:“拿着这个玉佩,去取金銮殿桌案的锦盒来,就说圣上在西宫娘娘这里,派你去取。”

见皇帝变了脸色,胡作菲得意勾起嘴角:“想不到吧,我在后宫什么都知道,都是我的人。而你,什么都不知道,还一个你自己的人都没有。”

过不了半刻钟,巫医果然顺利拿过来一个锦盒。

“现在,你要的东西都在你手上了,快把解药给我……”皇帝已经有气无力。

“为什么要给你?是你告诉我的吗?”胡作菲得意忘形地打开了锦盒,龙形的玉玺和虎状的左半边兵符正完好地躺在盒中,都是上好的玉,散发着威严的光。

胡作菲忍不住暗暗“嘶”了一口,伸手摸了摸玉玺:“可真好看啊……原来这就是他们都想要得到的……权利的感觉……现在可都归我了!!”

巫医见势,一甩衣袍跪下行了大礼:“恭贺皇后娘娘!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胡作菲仰天长笑:“待拥立新君,你就是太医院的首席,赏黄金万两,然后本宫的第一道旨意,就是要把这笼子里面这对苦命鸳鸯,放在炮烙之上,看他们跳舞取乐,直到死去,以慰那日暖情酒之辱!”

巫医极尽谄媚:“皇后娘娘英明!新朝帝威后贤,定然是国运昌隆!”

小人得志,无比猖狂。

就仿佛江山已经唾手可得,无上的权势和富贵有如探囊取物。

于倾城愤恨地踢着铁栏杆:“我就不应该出门前拔掉那些繁复的叮叮当当的步摇,现在我就想飞过去两个,一个戳死那个装神弄鬼跳大神的家伙,一个戳死那个白日做梦的胡作菲。”

忽然,听得“嗖——”一声飞来一把簪子,穿过铁笼子,直戳巫医后背。

那根簪子扎得极深,极准,簪子的末端,是一只点翠的金凤凰。

巫医痛苦地挣扎了几下,当场毙命,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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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一愣:“老天爷突然这么灵验……我这愿望刚许下就实现啦?那还有一个呢,老天爷,你倒是继续啊!”

“谁?!谁要坏我好事?!给我出来!”胡作菲瞬间慌了神,对着宫门口声嘶力竭。

南宫彦看了一眼簪子射中的位置,又瞥了一眼胡作菲的位置,搂住了于倾城的肩,闪到了一侧。

伴随着他们二人的闪身,黑暗中重新飞来一把金凤凰簪子,不偏不倚,直戳进胡作菲的心口。

胡作菲双臂张开,眼神错愕地盯着胸口深深没入的簪子,嘴角吐出一口鲜血,倒了地。

纤细的手指原本握着那个解药小瓶子,伴随着她的脱力,眼见就要摔碎……

一个矫健的身影飞身而入,在解药小瓶落地之前接住了它。

是厉凤行!

于倾城兴奋地握着铁栏杆:“厉娘娘!快转那个砚台,放我们出来!”

厉凤行垂眸,转动砚台,随即铁笼上升,将于倾城和南宫彦放了出来。

厉凤行捡起地上的条约,一双凤眼微韫,白了地上的皇帝一眼:“这你都签?”

她直接将条约放在熊熊燃起的烛火上:“多少将士奔赴前线、壮怀激烈,就是为了守家戍国!多少人浴血奋战跟我们一起打下来的江山,你竟然要拱手割地、任人宰割!为人君,就应该无愧于天、无愧于民、无愧于千千万万死去的兵马,但凡我们有一口气在,定要斗到底!谁想卖国求荣,我厉凤行第一个不放过他!”

绛红色的衣袍一挥,那张带着御笔朱批的条约缓缓皱起、化作灰烬,连同皇叔南宫雄甫和罗番的阴谋一起,短暂地烟消云散。

于倾城抬头问:“厉娘娘你怎么来了?”

“原本我也是闲着没事在房顶上看烟花,远远看到有人鬼鬼祟祟进了金銮殿,便跟过去,想不到短短几日竟发生了这么多。”厉凤行白了一眼南宫彦,“起初我倒还真以为,这小子随他的这个没用的爹移情别恋,选择与俞袅袅那个矫揉造作的小妖精成婚,气得我都不参加婚礼了。要是知道成婚的是你,我自然是备厚礼亲自去迎你。”

“好了,条约已经毁了,这两个乱臣贼子也已经死了,我去三皇子宫殿讨两杯酒喝!”厉凤行眉眼飞扬,似乎很久没有如此快意。

话虽这么说没错,好像少了点什么事……

“咳咳……”地上的皇帝适时地出了声。

厉凤行这才后知后觉:“不好意思啊把你给忘记了。”

于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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