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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晏鹤年一起的旅程,总是格外有趣。

晏珣和常欢、阿豹吃着泡炒米、徽州馃,听老爹絮絮叨叨:“这一处叫作扬子渡,旁边曾经有一座扬子宫。因此从仪真到京口的这一段,又叫扬子江……”

“这个我知道!”晏珣举手,“江里还有扬子鳄。《礼记?月令》‘季秋七月,伐蛟取鼍’,鳄鱼就是鼍,现在是捕鳄鱼的季节,剥皮做成鼍鼓,是祭祀中的礼器。”

晏鹤年:“……”

你不觉得此时说剥皮做鼓,大煞风景吗?

果然不能让小珣跟梅韵接触,话都不会说了。

还是看看风景,做安静的美男子吧!

船远离城池,江面更显宽阔,周遭的景色如一幅水墨画从昏黄的纸面缓缓显现。

两岸茂密的植被,芦苇荡随风摇曳,一丛丛的红蓼倒映水中。草木的香气混着水汽,若有若无地飘过来。

傍晚出来看日落,只见江面波涛澎湃,一浪接一浪,泛着余晖的金光,像千军万马呼啸而过。

这样壮阔的景色,就算乡试不中,也不虚此行。

随身带的一大篓咸鸭蛋和徽州馃没吃完,南京已经到了。

东水关是南北船只汇聚的繁盛之地,从长江拐入外秦淮河的船,停泊于东水关。

扬州人擅长坐船,因此虽然连日劳累,众人依旧神采奕奕。

常欢和阿豹兴奋得互相拥抱:“我们到过南京,四舍五入就是京城人士了!和村里养鸭的大牛、二狗子不一样了!”

晏珣用折扇敲了敲手心,勉励:“你们好好读书,将来考一个秀才、举人,就更不一样了。”

“珣哥!你不要总是劝人读书嘛!”常欢叹气。

只是做侄少爷而已,何必那么卷?

这世上有珣哥这种孜孜不倦的卷王,也该有摸鱼划水的常欢。

汪德铭在船上换掉女装,穿回秀才的襕衫,走过来说:“我家大伯是南京御史,住在太平门内御赐廊的官舍,德渊小弟也在那里,不如同行?”

晏珣摇了摇头:“我们先去找客舍安顿好,改日再备礼拜访吧!”

汪德铭和晏家父子关系不算太密切,听晏珣如此说,寒暄两句互相道别。

曾庆斌要去世交家里住,梅韵跟几个人眉来眼去,要去找小姐姐解乏……各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

“走了!”晏鹤年背上行囊,招了招手。

晏珣、常欢和阿豹连忙跟上。

都说扬州繁华,南京更是气象万千,风情截然不同。

扬州是随处可见盐商的园林、竟相豪奢,金陵就是随处可见的官轿,似乎一板砖下来也砸中三个当官的。

常欢啧啧赞叹:“都说官老爷是天上的星宿,这里的星宿也太多了吧?”

这怕不是银河?

晏鹤年淡定地说:“这有什么稀奇?在南京城做官的,比新市河的嫖客还多。”

南京也有一套朝廷班子,六部、通政司、五军都督府、都察院、国子监等等应有尽有。

官多,闲官也多。

迁都之后,对于南京来说最重要的文教工作,就是三年一次的南直隶乡试。

晏珣曾经来过南京,跨越时空心情很不一样。

比如秦淮河的莺歌燕舞,他就没见识过。

晏家父子顺着人流走到秦淮河边的夫子庙附近,乡试的考场——江南贡院就在夫子庙学宫东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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