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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同乡们热闹两日,晏家众人又住回学子居。

他们进京一段时间,有新的朋友,年节得去送礼拜年。

去张居正府上送年礼时,管事进去请示一会儿,出来说:“徐老大人也在,请两位举人入内。”

晏鹤年和晏珣齐齐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连忙整理衣襟衣摆,毕恭毕敬地往前走。

年前一场大火,徐阶和严嵩之争已经浮上水面。

这么敏感的时候,徐阶来见张居正,还顺带见他们……多少有些让人忐忑不安啊!

但想一想,新年百无禁忌,总不能来往拜年也算结党?

张居正仪表堂堂正值壮年,徐阶却已年近六旬,身材矮小其貌不扬。

可就是这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在严嵩身后蛰伏多年,终于露出利爪。

晏鹤年和晏珣上前行礼,徐阶摆手让他们起来:“坐吧,不必多礼。”

“谢老大人。”晏家父子恭敬地道谢,稳稳入座。

面对当朝次辅,一般举子只敢坐一点点椅子边,以示恭敬。

晏家父子礼仪周全,却是端端正正入座。

即使官职比不上两位大人,姿态不卑不亢。

徐阶暗暗点头,和蔼地说:“我儿徐璠赞扬晏珣在营造上有独到见解。年轻举子在圣贤书之外,还有如此才干十分难得。”

他自己的儿子就不是正经科举出身,却擅长工程营造。

徐阶不歧视技术人才。

晏珣谦虚回答:“徐大人过奖。我没专门学过营造,只是会一点皮毛。几位大人抬举我,给我学习的机会,我心里非常感激。”

“太岳,你看这个年轻人很会说话,有几分你的风采。”徐阶高兴地说。

一句话同时夸赞两人。

张居正微笑:“晏家擅长各种工艺,在这方面我不如晏珣。我给您送的叆叇眼镜,就是晏家自己做的。”

“哦?那副叆叇比寻常的还清晰,不是在外头买的?”徐阶诧异。

张居正还不需要老花镜,徐阶用得上。

有了晏家的老花镜,看书更清晰,徐阁老亲自代言~~

嘉靖年间眼镜已经很常见,当时画家仇十洲的《南都繁会图》就有戴眼镜的男人。

晏珣赧然:“我家有玻璃作坊,我看到扬州街上有叆叇店铺,就让爹请几个工匠回去做眼镜和望远镜,进京的时候带些送给朋友。”

“这么说你家也不只是养鸭的。罗普用两千两就想捉婿,太瞧不起人。”徐阶笑着说,“当官不仅仅要会做文章,多懂一些世事也有用。”

但他今日见晏家父子,目的不是讨论磨镜搞玻璃盖房子……

永寿宫紧锣密鼓的施工声敲在每个人心头,严阁老想必也在筹划最后的反攻。

新年期间歇战,是给双方积蓄力量的时间。

寒暄几句后,徐阶说:“太岳,你不是要和晏珣下棋吗?你们去吧,我和晏鹤年说说话。”

张居正笑道:“晏郎书画出众,不知棋艺如何?”

说着站起来,带晏珣到旁边的小花厅。

晏珣看了父亲一眼,跟在张居正身后……

父亲这种杀鸭切羊的侩子手,面对徐阶这种老狐狸,应该不用他操心~~

待屋里的人都离开,徐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淡然笑道:“大正有德茶楼的人都夸‘扬州双晏’,还说你比令郎更出众。我今日见到你,却想起一个人。”

“请大人明示?”

“陶仲文。你认得他吗?”徐阶问。

晏鹤年:……该来的还是来了。

人年轻时候做过的事,都可能为将来埋下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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